那太监不敢耽搁,往太医院找人去了。
三阿哥生出慈父心肠,叫人安排马,打算出城一趟。
等到了西直门门口,他勒住缰绳。
越是这个时候,越是考验。
自己的所作所为,都会传到御前。
因私废公,可是大忌。
他咽了口吐沫,喉咙动了动,还是调转了马头,往宫里去了。
这痘疫来势汹汹,连自己都不能幸免,那其他人家呢?
等到了南书房,看到五阿哥与七阿哥,三阿哥道:“对了,我家的四格格见喜,虽说我家在南二所,你们两家在北所,可到底同在海淀,还是打发人去告诉一声。”
“什么?三哥府上的四格格见喜?”
五阿哥瞪大眼睛道:“都去海淀了?怎么传上的?内城不是总共才查出来几例么?”
三阿哥望向七阿哥,道:“那是初一,八旗筛了好几天了,别说十几例,百十多例都不止了吧?”
七阿哥点头,道:“只镶白旗就报上了一百二十八例……”
八旗,要是都差不多如此的话,内城就超过一千例!
南城人口更密,数目只多不少。
三阿哥恨恨道:“那些不种痘的人家在想些什么?还真是不怕死?”
连宫里的皇子皇女都种痘,下头的奴才不晓得什么是“上从下效”?
五阿哥担心孩子们,道:“这传得太快,防不胜防,还是种痘更稳妥……不行,我要去要痘苗,准备给孩子们种痘!”
说着,他也不吩咐人,自己就出了南书房,直接往太医值房去了。
七阿哥面上还犹豫不定。
他家没有种痘的几个孩子,要么病弱,要么太小。
要不要种痘……
叫人两难……
德州,行宫。
看着放下来的床幔,康熙看着太子的贴身太监道:“挑起来……”
那太监不敢耽搁,小心挑起。
里头太子正昏睡不起,脸色青白。
昨晚太子上吐下泻,折腾了一宿,早起醒不来了,才报到御前。
康熙定定了看了太子片刻,要了太子的脉案。
是风邪入体引起了脾胃弱,引起水土不服。
脉案后头,也有太医下的方子,倒是也对症。
“放下吧……”
康熙吩咐着,叫人放下幔帐,起身离开。
幔帐内,太子慢慢睁开眼,神情有些木然。
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站在门口,也都面带忧色。
康熙出来,示意两人跟上。
昨日衍圣公孔毓圻来朝,今日随扈的翰林院诸臣入行宫请安。
四阿哥与十三阿哥本以为太子既然生病,皇父会来太子下榻处逗留,免了臣子觐见。
结果行程没有变化。
这……似乎太子生病也是小事一样……
好像还是头一回……
诸词臣跟衍圣公还是入行宫,进呈绫字一副,临摹古人法帖。
等到诸臣子请安完毕,将临摹的大字也都展示出来。
康熙则是一一点评,多有不足,或是笔重、笔轻,或是疏密有异。
点名到最后,他就亲自写了“朕”字,让诸词臣观摩。
看着龙凤凤舞的大字,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两个心情各异。
这个字,谁不想写一回呢?
等到看到御笔,康熙吩咐魏珠道:“带大家看看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的字……”
魏珠应着,引诸大臣到行宫左厢房。
那边悬挂着两幅字帘,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之前奉命写的。
又是一阵惊叹赞溢声……
九贝勒府,正房。
舒舒再睁开眼时,已经是中午。
九阿哥还睡着,打着小呼噜。
舒舒也没有扰他,换了衣裳,去了宁安堂。
她没有进去,只站在门口,叫了白果问话。
等过了这几日,丰生跟阿克丹也都见喜,十七格格与十九阿哥也种痘后,她跟九阿哥会就近看顾。
“十七格格早上吃了一碗蒸鸡蛋,中午吃了牛奶小馒头,还吃了半个蒸苹果;十九阿哥中午吃的蒸鸡蛋,还吃了半块奶糕……”
白果仔细说着:“瞧着精神还好,十九阿哥午睡之前还拉着奶嬷嬷,非要到院子里溜达一圈,才回去睡觉;十七格格文静的多,也不爱说话……”
今天初五。
等到初八,就能给十七格格跟十九阿哥种痘。
舒舒心中算着时间,幸好分开了。
真要是集中在初三种痘,她跟九阿哥还真是分身乏术。
到时候守着皇女皇子就是不慈,守着儿女就是不友。
九贝勒府自成天地,自然不晓得外头见喜的人家不少。
皇家也没有幸免。
裕亲王府跟恭亲王王府,也陆续报上来有孩子见喜。
如此一来,太医院的儿医就不够用了……
下一更,明天下午